第60章:大丫的新生意-《楚河记事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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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有了工作,万一不想再挣钱咋办呢?他的大半身家啊!

    可再一想,楚河家里的几个孩子,不挣钱,靠工资?

    一般人是真养不起呀。

    又略略放下心来。

    只是这会儿,刚涌出的念头又消散了——

    这也太能干了,以后要是结婚了,他在家岂不是粑耳朵,再也立不起来了?

    不成不成。

    他,陈长海,大老爷们!

    爷们,就要有爷们说一不二的样子!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财神爷没回来,做车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好直接跟几个孩子讲。陈长海将自行车推到院子里,从上头将大大的麻袋拽了下来。

    一边还好奇的问着:

    “对了,外头那花裤衩谁做的?”

    车子大钱要挣,别的也不能放弃啊!

    他可是个念旧情的男人。

    大丫的手艺越发成熟,花裤衩的颜色搭的一点也不突兀,在如今黑白灰的年代里,简直是走到哪里都不能被人忽视的色彩。

    大蛋甚至最爱上边穿白背心,下面穿这个膝盖上方的花裤衩到处跑。

    不知被多少人暗戳戳看见,也偷摸着跟着学。

    但是,也不知是审美还是什么原因,他们做出来的,都没有大丫做出来的好看。

    陈长海这么一问,大蛋想起他做的生意,赶紧冲屋子里喊:“大丫,出来一下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大丫正在练字。

    她对于数学什么的没有太大兴趣。

    小轩想起自己爷爷说的因材施教,干脆找了几册图画书给她描摹。

    但是别看大丫拿剪子唰唰唰特别利落,可实际上描字总是不稳当。

    画出来的线条总是歪歪扭扭。

    小轩便安排她练字,练的手稳了以后,画花样都更好看。

    这会儿她将笔放下,出门也惊讶起来。

    “陈叔叔。”

    啊,这也是个小财神爷!

    陈长海便响亮的应了一声,紧接着又夸:

    “哎哟,一段时间不见,大丫怎么在家还修白了呢?看着是水灵灵小姑娘的样了。好像还长高了点,不错不错。”

    大丫抿嘴一笑。

    大蛋在旁边瞅着他,总觉得这人的嘴甜的有限,翻来覆去……怪老套的。

    算了,人又老,不值当养。

    陈长海直奔主题:“外头的花裤衩是你做的吧?做出来一条得多少钱,多少布啊?”

    大丫抿嘴:“这个非得用碎布拼才行。费些功夫,成本没多少的。”

    这些布太碎了,一般人就算找碎布,也瞧不上这种小块——

    毕竟,碎布也是要钱的。

    如果太费线太费功夫,那就不值当了。

    倒是大丫,她线多,还有缝纫机,而且还不怕费功夫——大把的功夫呢!

    于是,她叔托关系从纺织厂里弄出几麻袋的碎布头,大丫就给每个人都安排上了。

    这段时间,她正在练习给家里人做秋装,褂子,长裤,袜子什么的,总有些边边角角要用到。

    这些颜色各异的碎布头,不是被用在衣服上,就是用来缝袜子。再不行,还可以用来打个漂亮的补丁,多余的,才给大家做这种宽宽松松的短裤。

    家里男孩女孩人手一条,出去一趟,别提多拉风了。

    唯一还没有机会对外展示的,大概就是仍旧打着石膏的顾安。

    唉。

    为此,他时常捧着自己的石膏腿唉声叹气。

    眼看着大家跑跑跳跳,自己一个人却只能闷头学习看小人书……

    有段时间无聊的都舔石膏了。

    可惜……也没舔到什么味儿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陈长海听大丫这么一说,心里头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,很快就算出一笔账来——

    大丫还小,工钱不能按老裁缝算,便宜!

    碎布头多,这么碎的就更不值钱了,划算!

    费线费功夫……不怕啊!

    又不赶时间!

    夏天直接穿,冬天穿里头,一年四季都有市场啊!

    可做可做!

    他于是立刻笑容可掬起来:

    “大丫,三毛一条,这生意干不?”

    三毛一条?

    大丫想起叔叔六块钱买来的四麻袋碎布头,还有六块五毛钱的线,还有缝纫机和功夫……

    此刻,机智的伸出五指。

    “5毛。”

    陈长海瞬间吸了口冷气,连连摆手:

    “不行不行,5毛太贵了,就这么一条裤衩,我怎么卖呀?你得给我一点利润空间是不是”

    “咱们做生意,相互体谅一下。”

    大丫才不听他的呢。

    她又不是没见过村里老娘们儿讨价还价。

    于是再次将手巴掌推出去:“5毛。”

    两边一通拉扯,最后一条3毛8成交。

    从这个砍价功力上来说,大丫略输一筹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两人的交易声音并不大,西侧屋里读书声已经盖过一切。

    倒是大蛋看着两人的交易,这会儿琢磨来琢磨去,决定待会儿去厨房看看,有什么也能卖得上价的。

    论起挣钱,他可是家里老大,不能输。

    不过陈长海已经见识过大丫的手艺,如今自然不肯轻易放弃这个廉价劳工。

    这会儿干脆把自己的大麻袋托下来,又从里头翻出一件红色花布拉吉。

    这样鲜艳耀眼的红色,在如今这个结婚都很难凑出一套红大衣的年代,别提是何等美丽了。大丫瞬间眼神粘在上头,挪都挪不开。

    陈长海得意洋洋,细细向两个娃儿讲述他是如何将这裙子收入囊中的——

    “我刚下火车呀,才到大街上,前头走来俩姑娘!”

    “腰细细的,一把掐。脸上还扑了粉,白白的,嘴唇红红的。风吹过去这个裙摆散的呀,别提多好看了……”

    他越说,大丫越是双眼亮晶晶。

    只有大蛋,听着这描述,忍不住看了陈长海一眼,又一眼。

    总觉得这个叔叔不是太正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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