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7章 生死场上 (1)-《栖凰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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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谢司涉见状,闲闲打马绕了过来,看着专注注视前方的吴亥,笑着说:“七星阵破天险,五方阵破燕军,公子好谋略。”

    吴亥浅笑:“我说了,汝南此战,我有信心。”

    看这阵势,面上不显,谢司涉却心里嘀咕起来:“难道,这次他真的是要为姑苏王拿下汝南吗?”

    谢司涉问:“公子,您放心李将军迎击燕王吗?李将军可与燕王一战?”

    吴亥淡淡说:“李将军不是燕王的对手。”

    谢司涉有些无语了:“那…?”

    吴亥扫了眼谢司涉:“不说李将军,此处,谁是燕王的对手?”

    谢司涉:“大概…谁也不是?”

    吴亥:“所以,我才以五方大阵迎战,目的就是消耗为主。骑军悍勇,我军优在人数众多,且打且困,方才有胜的机会。”

    谢司涉:“……”

    他好像是真的要打赢这场对战?

    若是真的打赢了这场对战,这得是多大的功勋!便是吴泓晟那样多疑的人,也能对吴亥放下些戒心了吧!

    谢司涉愉悦,请示道:“不如我亲领南方丁丙火,代替王副将对上百里云霆?”

    眼看着能立功,谁会嫌功劳多?谢司涉跃跃欲试。

    谁想吴亥却一口拒绝了:“不,我有别的安排要你去做。”

    谢司涉奇怪:“还有别的安排?临时起意的吗?还是…?”

    怎么还有安排呢?与众将议谋时没有说吗?

    吴亥看着谢司涉:“兹事重大,这件事,我只交给你去做。”

    这话一出,谢司涉一颗心猛地一跳,但他面色不变,只是挑眉戏谑着问:“什么事?”

    吴亥问他:“你觉得,吴燕在汝南城十里外交战,汝南城中那群人,会作何想?”

    谢司涉道:“这还能作何想?三山二关一破,他们怕是吓的胆都掉完了吧?”

    “我军与燕军同时临于城下,汝南中现在定是慌张的,可他们还有城防,依然要打下来。”吴亥沉声命令:“我要你领一军,在五方大阵的掩护下,带着后翼,去把汝南城攻下,你做得到吗?”

    见吴亥冷冽的凤目里一片认真,谢司涉心中一凛,他实在没想到吴亥居然还有这么一出。想了想,谢司涉问:“现在去偷汝南城?为何不先全力与燕军相敌?”

    吴亥冷道:“攻下汝南城,便是在这里败给了燕军,我们也可以退进汝南城中,死守到圣上派兵来援。”

    谢司涉心头大惊,看着吴亥的眼神成了震惊。

    确实…想必就是吴亥公子,对上燕王,也不敢有必胜的决心,所以,他已经做了第二个打算。

    佩服的五体投地,他抱拳说道:“公子果然远虑!此事包在我身上吧!”

    吴亥浅淡一笑:“去吧。”

    谢司涉不再多言,按照吴亥的吩咐赶去后翼。他现在算是明白了,吴亥是认真地要为姑苏王拿下汝南。

    若是吴亥拿下了汝南,燕王才失了西河,想来…只能退回冀州或者青州了,这个损失,可是不可量计啊……

    谢司涉笑了,恐怕,这将成为燕王起兵以来的第一场败仗。

    吴亥公子就是吴亥公子,果然,举世无双!

    谢司涉走后,吴亥看着他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,再次把视线投给了前方。

    前方,擂鼓激鸣,军将厮杀,一片血色。

    吴亥叹了口气,遥遥看着耀目的那个人,深黝的目光里像是再装不下其他东西。

    燕燎手起刀落,斩杀无数敌兵,带着身后兵士越杀越勇。

    他没想到吴亥会排下五方大阵,五方大阵他很熟悉,无比熟悉。

    因为上辈子,吴泓晟没少拿这军阵来对付他。

    所以,燕燎其实是丝毫不惧的,将令声声,灵活排阵,应付着凶猛的吴军。

    在行军打仗方面,燕燎还真没服过谁怕过谁。

    但燕燎现在除了要破了吴军、击溃吴军,他还想…把吴亥给抓回来。

    这就有点棘手了…燕燎抿唇,他动不得吴亥,若是吴亥和他动手,他又得一身的伤。

    两军对垒,主将气势最为重要。

    燕燎身上余伤未好,若是再与吴亥交手,伤上加上,呈现出不敌之态,那可就糟糕了。

    本来姑苏就势大,燕燎又从不曾败过,倘若在此一战上,他有不敌之态,军心一乱…也许,真的会输也不一定?

    会输吗?

    燕燎眸中锐色越发凌厉。不,他不会输,也不能输。

    燕军到底是骁勇,不出两个时辰,已经快要破开五方大阵的两方。

    残阳彻底西沉而去,唯有中山上的烽火依然长燃。

    血色烽火,无边战歌,血与汗中,燕燎率兵一路砍杀,对上拦住他的李将军,连招呼都懒得打,只想着速战速决,直接与李将军动起手来。

    这神挡杀神的可怕气势让李将军悬着一颗心,拼力咬牙与燕燎交手。

    可他哪里是燕燎的对手。

    不过百十招,李将军不敌,殒于通红的火燕刀

    下。

    燕燎长出一口气,终于,他再往前战去,要对上的就是吴亥了。

    吴亥。

    他终究还是,和吴亥相面于沙场之上。

    吴亥这边,守着吴亥的小将见李将军被斩杀,心中全是悲痛。忍住悲痛,小将紧张叫道:“大帅,燕王无人可拦,已经杀过来了!”

    吴亥很淡然:“我看见了。”

    小将悲怆:“大帅啊!”

    “急什么?”白甲一尘不染,取下腰间长剑,吴亥淡淡冲他说:“本帅说了,这一战,本帅极有信心。”

    看着信心满满谪仙般的贵公子,小将虽然心中苍凉,可还是不由生出些希望出来。

    莫非?这位年轻的王室公子,暂替帅席的大帅,真的有办法对付燕王不成?

    怀着希望,小将让出道来:“大帅请!”

    吴亥笑笑,抬脚一踢马腹,黑马扬蹄嘶昂,载着他向前而去。

    于是黑天红火中,长剑迎上腰刀,吴亥与燕燎,在乱军之中两两相对。

    吴亥很淡然,冲燕燎一笑,叫他的名字:“凤留。”

    这温和的声音,让神情肃穆的燕燎没忍住,一眨眼睛:“!?”

    长剑划着腰刀,执着长剑的右手上,拇指戴着一枚白玉扳指,在烽火下,泛着幽幽的冷光。

    这一眼看到扳指,燕燎握刀的手一窒。他与吴亥、吴亥与他,曾于这个扳指,几次三番做过约定。

    看到燕燎面上动摇,吴亥笑了:“看来凤留还记得。”

    谈笑风生,简直不像是来对敌的,更像是来谈天的。

    燕燎惊异地看着这毫无杀意的吴亥,他杀了一路,心火正旺着呢,且一路上都在想对上吴亥会怎样…想了诸多种,还真是没想到,吴亥会戴着扳指…这么…这么好看地冲着他笑…

    燕燎:“!!!”

    这不是沙场上吗?

    吴亥就像是看穿了燕燎在想什么。

    长剑缠着红刀划下,金属的鸣声响在耳边,厮杀声里,吴亥的声音像是玉石滚过,既深且沉,缓缓道:“便是生死场上…我也希望你安然无恙。”

    轰隆一声,远方被灼烧了几个时辰的山石,还真被烽火给烧开了。山石迸落,携着山火,滚滚而下。

    吴亥深沉的一句话,就跟远方滚滚而落的山石撞到地面一样,把燕燎的一颗心撞得七零八碎。

    “你疯了吗!?”燕燎几乎是冲他嘶吼的。

    烽火夜色里,“疯了”的吴亥,背着千军,眼中深深只囿有燕燎一人。

    与一直望着战况的吴亥不同,燕燎杀了一路,他浑身浴血,全身气势绷的死紧,吴亥这种…这种近乎**的话…还有这样似乎隔绝了所有,只装着他的眼神…让他…

    若不是心志坚定,燕燎手中的刀恐怕都得被激地脱了手。

    谁知燕燎尚未有所动作,吴亥手中的长剑却突然落了地,落在地上,被马蹄踹开,踢了老远。

    燕燎又惊了,这人怎么回事?!我刀都没掉,你剑反而掉了???

    可随即他的惊愕就有了答案——吴亥的脸色太难看了。

    吴亥本就是冷面白皮,此时,这种冷白,白的无一丝血色,唯一有血色的,只有他薄薄的两片嘴唇。

    嘴唇上的血色,却是被真的血给染出来的,乌黑的血迹像是夜色一样浓稠,正从他的唇角溢下……

    看到不可一世的战神傻愣在了马上,吴亥敛下长睫,把情绪藏得滴水不漏,状若遗憾道:“毒发了,没法继续跟你交手了…”

    吴亥的不对劲早就被先前那小将收进了眼中,意识到自家大帅不太对,小将头皮都快炸开了——

    这信心满满的去,怎么才交手几个回合,剑就脱手了呢!?

    不该这样的吧!!

    心中虽然劲浪般拍过,可这毕竟是大帅,是不能轻易出事的。小将不敢细想,急忙驱马前驰,嘴里高呼着“大帅”,往吴亥的身边赶去。

    吴亥凤目冷了下来,盯着惊疑的燕燎说:“燕王,这次,是你运气好…”

    小将赶来听了,弃了自己的马跨上吴亥的马,抓上马鞭死命一拍,转身闭着眼死命地往回退跑。

    一边死命的退,一边在心中拼命的恳求:让我也运气好一把吧,别让我被这杀神砍了!!

    逃命时一颗心悬着,丁点时间都被无限拉长,小将做不到算着时间,只顾着拼命地逃。也不知过了多久,除了耳边风声,小将并没有感受到其他东西接近过来,这才大着胆子,小心睁开眼睛,小心回了个头。

    一回头,就看到还待在原地的杀神,正一脸怔愣地还盯向自己这边看…

    在看什么?怎么没杀过来?

    小将费解。

    惊慌中,小将听到他前面的吴亥痛苦地咳嗽起来,他便忽然悟了——

    “草,这什么战神啊,看我们大帅看傻了吗!?”

    “这不行,下次大帅要是上战场,得劝他戴副面具!”

    许是劫后余生,小将脑子里一团糟,乱七八糟不知在想什么东西。

    吴亥咳嗽完,声音里都透着怒气,像是在质问自己:“怎么能在这时候毒发!?”

    闻言小将都快哭了:“是啊!眼看着…眼看着能赢啊!”

    可是,吴亥身为主帅,在燕王手中十个回合都没坚持到,口吐鲜血而退的模样,让所有看到的吴军都乱了心智。

    吴亥见小将还要带着他退逃,斥责他道:“尚有希望,快送本帅回阵内!”

    小将心酸:“大帅,您连坐都快坐不稳了,就别逞强了,您别忘了,您不单单是大帅,还是十二公子,是贵胄,若是折在了这里…回头怎么跟圣上交待啊…”

    虽然…让您在战场上未战先颓的…好像就是圣上。

    可,圣上让吴亥死,和吴亥在他们眼前死,那能一样吗?

    没有人敢担这

    个责任。至少这个小将是不敢的。

    不顾吴亥的命令,小将驱马而逃,将战场留给了其他将领。

    再说燕燎,他手里提着刀,看着吴亥离开的方向久久回不过神来。

    当百里云霆赶到燕燎身边来时,燕燎才愤怒的反应过来,一反应过来,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叫出了一个名字:“吴泓晟!”

    百里云霆一惊,不知道燕燎怎么忽然喊起姑苏王的名字。

    捏紧手中腰刀,燕燎的怒火烧到了一种空前的高度,他扬刀下令道:“众将听令,灭杀吴军——”

    吴军大帅突然遭了变故,吴军军心混乱,燕军气势本就高昂,此时燕王一声令下,自然是山呼“得令”,更加悍勇破阵。

    一时间,战场上气势一边倒地被燕军压制下来。

    燕燎咬牙看向百里云霆,怒气与杀气混在身上,把他衬地像一个从业火里走出来的修罗。

    愤怒着,燕燎低声吼道:“吴泓晟这个畜生,他竟然下毒!!”

    怪不得,怪不得林水焉会说,姑苏那么危险,她放心不下,若是有异,请他一定要去救一救吴亥。

    是了。燕燎瞌上眼睛,那个吴泓晟,就是一个丧心病狂的暴君,无情无义,吴亥在他手底下做事,怎么会过得有多好!

    百里云霆不知燕燎在说什么,他砍落一个想过来偷袭的吴军,急声道:“王上,有什么和姑苏王相关的,回去再说,眼下,还是先破敌攻城才是。”

    “当然要破敌攻城。”冷静下来的燕燎扫视着战场局面。

    吴亥走了,李将军死了,五方大阵还剩三方没破,这局面其实也差不多尘埃落定了。

    燕燎沉声吩咐:“此处交于我,你领兵去破汝南城!”

    “得令!”听了命令,见燕燎恢复如常,百里云霆不再停留,遵循王命,把此处留给燕燎和常山营,率常风营奔于汝南城。

    汝南城下,谢司涉正带人攻着城,眼看着就要把城防攻下,谁料身后杀喊震天,冲出一支乌甲轻骑来。

    见状,本来游刃有余的谢司涉脸色大变,惊叹道:“什么!?公子莫非战败了?”

    这怎么会?!怎么可能?

    为了速速攻下汝南城,谢司涉所领的后翼军不遗余力,拼死命只为破城,和汝南城下最后守城的兵马都是损失惨重。眼看着就快要破下汝南城了,却遇上了赶来的燕军……

    谢司涉气的眼睛都快红了。

    立功是要紧,可前提是也得有命来享受这功勋!

    “撤退!”怒喘着下令,谢司涉一点也不恋战,急忙就退。

    百里云霆看到了急忙退走的吴军,心中也是惊疑不定。他没想到,吴军在那种情况下,竟然还敢分散兵力先来攻城?这得是多大的自信,觉得一定能赢了燕王?

    还是…又打着什么鬼主意?

    然而,无论吴军心中打

    着什么鬼主意,都已经没有用了,因为吴军主帅出了事,燕军气势如排山倒海,在燕王的率领之下,绝不会败。

    眼前的汝南城更是,被吴军打的奄奄一息,几乎只差临门一脚……

    百里云霆:“……”

    他不是愿意坐收渔翁之力的人,可如果别人上赶着要把渔力送给他,他也没有拒接的道理。

    百里云霆□□横天:“攻城!”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两天一夜,硝烟燃尽,战鼓停息,汝南的战场归于了平静。

    这一场仗打的很惨烈。

    攻天险、破五方、夺汝南,待一切真正尘埃落定,活下来的将士们一个个都像个血人儿。

    燕燎疲倦地顶着一身血水,骑在马上缓缓踏进他打了许久的汝南城,面上却没有一丝笑意。

    明明是大捷,却笑不出来,高兴不起来。

    吴亥面若白纸口溢黑血的模样就浮在他的眼前,挥之不去。

    怎么会这样?

    这实在是一种很诡异的感受。

    燕燎都已经做好了身负重伤、咬着牙根也要赢下这场战役的准备,却没想到,最后竟是演变成了这样……

    “便是生死场上,我也希望你安然无恙。”

    便是现在,吴亥的这句话,还是像一道惊雷,只要一想起,就打在燕燎的心上。

    吴亥他…到底在搞什么?

    还有…他中了什么毒?

    一想到这个,燕燎就止不住的生气。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:吴泓晟他怎么敢!怎么敢!

    燕燎真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姑苏,像上辈子那样,把那个丧心病狂的暴君斩于刀下!

    感受到了君王身上勃然的怒火,百里云霆冰冷的脸上浮上疑惑。他疑惑,便将疑问问了出来:“王上,大破吴军,攻下汝南,您看上去似乎…并不满意。”

    燕燎黑着脸看向百里云霆。

    百里云霆:“??”

    想到百里云霆其实并非是不善言辞的人,反而其实异常能言善道,燕燎主动问他:“你以为,这次和吴军之战,蹊不蹊跷?”

    百里云霆立刻说:“确实有些奇怪。”

    燕燎:“你说说看。”

    百里云霆点了点头:“先不说罪将来攻汝南城时,吴军已经快要把城攻下来了,光是吴军大帅应敌时毒发,就很奇怪…”话锋一转,有一说一,百里云霆丝毫不避讳:“当年还在漠北王城脚下时,罪将就见过吴亥风采…且,此人心智可怕,按理来说,若是身上中着毒,不该会做出约战的事……”

    不仅仅是当年漠北,在汝南,百里云霆还和吴亥做过交易…在他看来,吴亥实在是一个深藏不露捉摸不透的人。

    百里云霆:“王上,恐怕,吴亥不知道自己身上中了毒?”

    燕燎的眼睛里流露出复杂的神色,沉声说:“他知道他身上有毒。”

    吴亥分明是知道自己中着毒的,他亲口说的“毒发了”。

    百里

    云霆不说话了,他第一次看到大捷后的燕王面上一毫一丝的喜色也没有,只有一种说不上来的…难过?

    想了想,百里云霆说:“王上若是想知道,让青鸟坊打探一二便是。”

    突然,燕燎拉住了马缰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百里云霆:“?”

    燕燎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:“吴泓晟这个人…吴亥此次丢了汝南……”

    吴泓晟…会放过他吗?

    又逢惊雷,春雨毫无预兆,倾盆倒下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马车停在路上,谢司涉正在和几个人洽谈,谈完后,他转身回到马车,叩开帘门,面无表情地说:“公子,谈妥了,上船吧。”

    吴亥点头,合了书拿在手里,下了马车向舟舫走去。

    “公子总算是来了,快快请上船。”

    这不是普通的船只,这是姑苏军船。报上吴亥的身份,再以信物证实,军船不敢耽误,赶紧地请了吴亥上船。

    来到船舱坐好,吴亥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。

    茶水滚烫,冒着热气,吴亥却毫不避讳地用双手捧住了茶杯。说来也怪,在他一双玉石样的双手碰上茶杯两壁后,滚烫的热气竟然慢慢退淡了。

    轻抿一口茶水,吴亥皱眉,说了一句:“冷了。”

    谢司涉:“…不是茶冷了,是公子,是你冷了。”

    吴亥不在意点头:“我知道。”

    谢司涉终于忍不住了,他忍了好几天的情绪,压垮于一杯瞬间冷掉的茶上。

    “公子!这其实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!你从一开始,从姑苏来汝南的一开始,就是这么计划的吧!?”

    吴亥神色冷淡:“你指的是什么?”

    “我指的是什么?”谢司涉笑了,狭长双目中淡色的瞳仁一点温度也没有,看着眼前这张让他心动不已的脸,他恨不得上去把他划破划坏。

    “我当然指的是汝南战事!”

    “您可真是有意思啊公子,信心满满?七星阵?五方大阵?看看,都是些多么了不起的手段,可是结果呢?”

    “我以为您要大败燕王,以为您要拿下汝南城,没想到啊!您还是如当年在青州琅琊郡一样,一转身,拱手就送给了燕王!”

    “难怪你一直拖着战线,你就是故意的!你只是不想那么快打下汝南!是因为你要拖上一个月!一个月的时间到了,你身上的三种毒同时毒发,你恰好身处战局之上——

    ‘哦,因为毒发我才输了这场仗!’

    你是想这样去回复姑苏王吧!?”

    “可是吴亥公子!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?姑苏王把汝南交给你,却不提前赐给你缓解的解药,也没有让人给你送来解药,你难道真就不觉得奇怪吗!?”

    “姑苏王就是在试探你!!而你,就这么落进了他的圈套!哈哈哈哈哈!亏你谋略深远,难道你…连这一点都没有想到吗?!”

    “还是说…你的私心

    里,根本就是站在燕王那边的,想不想得到于你而言根本不重要?你就是要这么做?”

    “…你为了燕王,连命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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