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…… …… 天璋院得心应手地提拉着面部肌肉。 无论受到了多少委屈、无论遭遇了何等不公,都能熟练且自然地露出合乎时宜的笑容——此乃天璋院在嫁入幕府后,所练出的第一项技能。 她缓缓地移动视线。 傍观冷眼的一桥庆喜、沾沾自喜的松平春岳、趾高气昂的“一桥派”、作壁上观的朝廷公卿……她的目光逐一划过这些人的面庞。 “又是这样……” 她口中呢喃,声若蚊蝇。 不知怎的,埋藏在她脑海深处的那一幅幅影像、那一句句话音,再度从其眼前闪过、在其耳畔回响。 …… …… …… …… …… 自己以往所经历的那一切,跟刻下映入其眼帘的这一幕幕光景,渐渐地重合在了一起。 天璋院轻挑唇角,勾起一抹若隐若现的自嘲弧度。 就在这个时候—— “诸位!” 一道骤然响起的洪亮男声,压过了四下里的全部动静。 刹那间,这道男声的主人……即青登成为了场上的焦点。 疑惑、好奇、反感……各式各样的视线集结为一,如锤子般压在青登的肩头。 只见青登不动声色地一边搁下手中的毛笔,一边接着朗声道: “在下浅作了一首俳句,可愿共赏?” “什么?俳句?” 松平春岳用力地挑了下眉,脸上充满难以置信的神色。 表情发生剧烈变化的人,并不只有他。 德川家茂、和宫、胜麟太郎、“一桥派”、以岩仓具视为首的朝廷公卿……几乎每一个人,无一例外,皆露出一副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的模样。 别说是他们了,就连天璋院此时也惊讶地瞪大了美目。 大约5秒后,松平春岳回过神来。 他从头到脚地打量了青登几眼后,轻笑了几声。 “想不到堂堂‘仁王’竟也有如此风雅的一面。” 说到这,他停了一停。随后,他以带刺的语气,把话接了下去: “橘大人,看样子,你似乎对自己的作品很有信心呢。那么,便请允许吾等一睹您的大作吧!” 松平春岳的此言一出,那些朝青登投来的视线,渐渐渗出嗤之以鼻、冷讥热嘲的意味。 许多人歪着头,同身旁的同僚轻声道: “只识兵戈的橘青登,哪可能懂得写俳句。” “他所写的俳句,多半也就跟牧野正邦适才所作的“啊啊,梅花呀梅花”一个水平。” “他应该是想替天璋院殿下解围,才急着说自己也写出了一首俳句吧。唉,这是何必呢,若是像牧野正邦那样念了一首四不像的劣作,只会徒增笑耳。” …… 也不怪乎众人质疑青登的文才。 “仁王”橘青登会写俳句? 这种事情,他们此前闻所未闻! 于是乎,这副令人啼笑皆非的场面,就这么诞生了——相互作对的“南纪派”和“一桥派”、置之事外的和宫与朝廷公卿,竟于此时此刻达成了一个了共识——青登不可能写出像样的佳作! 可能是担心青登丢脸吧,德川家茂在犹豫了一会儿后,忍不住地以试探性的口吻朝青登问道: “橘君,你真的……要展示你的作品吗?” 德川家茂的话音刚落,天璋院便急不可耐地快声道: “盛晴……橘君!别胡闹!” 面对德川家茂和天璋院的质疑,青登从容一笑: “好不容易写出来的诗,若不任在座的诸位欣赏,岂不可惜?” 说罢,青登举起手中的诗笺。 在众目睽睽之下,他以悠扬的口吻轻声吟诵道: “梅の奥に。” “誰やら住んで。” “幽かな灯。” 顷刻之间,原本还有点嘈杂的宴场,瞬间陷入寂静。 从远方传来的风声,听起来莫名遥远。 一桥庆喜脸上变色,他下意识地转头去看松平春岳。 松平春岳的脸上同样充满惊骇和诧异的神色,他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。 德川家茂的脸色也顿时变了。 和宫难掩颊间的愕色。 天璋院的一对美目瞪大至极限,目光发直地呆望着青登。 全场所有的人,有一个算一个,全都转动着僵硬的脖颈,你看看我、我看看你。 他们都在彼此的脸上,找到了相似的震惊之色。 梅の奥に,誰やら住んで,幽かな灯——梅林深处何人宅,半星灯火漏幽微。 夏目漱石的名作。 纵使是对日本文学毫无了解的人,也应该多多少少听闻过此人的大名。 即使真的没有听过这个人的名字,那句被近现代的文艺青年们给用烂的句子:“今晚的月色真美啊”,也总该听过吧? 这句名言便出自夏目漱石的手笔。 夏目漱石在日本近代文学史上享有很高的地位,被称为“国民大作家”。他对东西方的文化均有很高造诣,既是英文学者,又精擅俳句、汉诗和书法。 这句“梅林深处何人宅,半星灯火漏幽微”,便是他的代表作。 还未等众人磨灭心中“不可能吧”的想法,就见青登慢吞吞地站起身。 “诸位,吹上庭院的美丽风光,激起了我的无穷灵感。” “因此,在下不仅作了一首俳句,还作了一首汉诗。” “烦请各位静听。” ******* ******* 呜呜呜,青登在狂刷天璋院的好感度,身为佐那子党的我,好伤心啊! 看在今天的字数还算过关,而且还是青登的装逼剧情的份上,请务必给本书投月票哇! 求月票!求推荐票! 第(3/3)页